狗日的大学

狗日的大学（完结篇）

——肖小白

11月24日 晴

已经不记得上次写日记是什么时候了，大概还是在我很年少的时候，装满的天真
无法倾泻的时候才会想到写日记。今天我又有心情了，发生的故事足以填满我整
个大学的空白，让我惊奇。

事件一：

果然是公安局来查网吧了，楼下一片骚乱，大家都不清楚被抓后是什么样的罪
过，所以才惊慌，我也慌了一阵子，可是慌又有什么用，能代替什么，能让我现
在飞出去？

网吧的门开了，里面的人蜂拥的往外跑，真天真，这样就跑得了吗，还不是出去
一个逮一个，透过楼上的窗户，我早就看见，公安的人并不多，倒是学校领导占
了多数，学校早就想整整我们这群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游戏仔了。

平时都生龙活虎的，到紧要关头就慌神了，这素质，今后怎么为四化建设做贡献
嘛。我暗笑。我到楼下的时候，只有几个附近的居民若无其事，他们不怕抓，正
常娱乐，犯什么事了。我拉开后门，踩着水管，很艰难的爬到了一所民宅的顶上
的遮雨棚上。

外面很冷，吹的我浑身冰凉冰凉的，但我还是很得意，我是把整个环境观察了一
遍，才找到这个藏身之所，而且是唯一的藏身之所。等到人渐渐散去，我才跳下
来，发现身上都被冷汗湿透了。美丽的女网管看见我，装作很生气的说：又被罚
款了，你这小子，居然没被抓住。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难受，我的一生还会遇到更大的风浪，甚至关系到生命，但
我还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当我耗尽所有的运气后，再拿什么来面对人生。

下午学校就贴出了通告，对不按照学校规定上通宵网的学生处以严重警告处分。
我数了数。一共是34人。

事件二：

肖玉的那个男朋友，我很不满意，恨不得冲上去就揍他一顿，但我不能，我自己
都说，男人不比力气，比脑子。看见阿木可怜的样子，我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光年，牛头和花生下来宿舍的时候，正巧我们都僵持在那，光年看见胡乐了，眼
里就象喷出火一样。他叫了声：“就是他！”

花生冲上去就是一脚，胡乐痛苦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目瞪口呆。而光年和牛头居然是一脸与心不忍的表情。

胡乐很明显是那个欺负过光年的人。但花生的出手还让我意外，要知道，打架在
学校被抓了是要给处分的。光年还在一边抱怨为什么没给他展示下拳脚的机会。
胡乐在地上呻吟的可怜样，谁也没再去动他，尽管我心里已经踹了他说不清多少
脚的无影腿了。

花生说了一句话，让我很感动：老子告诉你，今天揍你的原因，第一，老子心里
不舒服，第二，老子看你不顺眼，第三，你他妈以后再以为自己有钱欺负人，见
你一回揍一回。想报仇，找我，单条，群殴，我奉陪。

看胡乐的衰样就知道他拼死也不敢报复了。世上就是这样，欺软怕硬，弱肉强
食，武力也是种武器，起码会让你得到表面上的敬畏。

美丽甩甩她并不美丽的头发，崇拜的看着花生，突然来了句：好有男人味。

肖玉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对阿木说：你不是想追我吗？我现在对这个男人已经没
兴趣了。

阿木头也不回的走了，很男人的样子。

事件三：

高山回来了，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就回来了。

看他的样子消瘦了很多，一脸的风尘，萎靡不振。

我想他这几天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或许让他难忘缅怀，也或许让他不堪回首。但
不管怎么说，都会是让他一生不灭的记忆。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拉我去喝酒，两个人慢斟慢饮的。我给他讲了我的事，讲
了阿木的事。他听后只苦笑，好象我们的这些跟他的经历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他
问：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我摇摇头：你想说的时候一定会告诉我。

无语。

末了，高山很认真的跟我说：兄弟，以后可别把身体当抹布使唤了。

高山又说：我他妈离开了学校，屁都不是。

高山最后骂了句：狗日的大学！


（全文完）

狗日的大学-------10


阿木的约会即将开始了，在我这个导演的剧本里，阿木穿上我的西服后会以一个
绅士的派头略带点哲学家的颓废气质出场，背景定在了丛台公园的柳湖边，他们
回望过去展望将来，终于擦出了爱的火花。如果不出现什么更戏剧性的变化，就
不会有NG的可能，我再不管他这烦人的闲事。

我想着不由得笑了起来，深为自己如此天才的演排感到骄傲。阿木看看我，阿木
说“瞧你那头发乱糟糟的”阿木说“瞧你那眼睛红通通的”阿木说“瞧你那牛仔脏兮兮
的”，我不满的横了他一眼，我这么敬业的媒婆你就是上天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在
阿木转为恳求的语气后，表示这事关他的面子。我不得不整理下头发换了条稍微
干净点的牛仔，至于眼睛里的血丝，我实在没办法改观，他不知道我经历了怎样
的午夜惊魂，才成功逃脱了一场劫难。 我相信，我的这次虎口脱险，必将成为网
吧一段传奇性的佳话。

9点整。出发。

GAME IS READY。

我正想着该如何把阿木和肖玉推向前台而我 自己退隐幕后的时候，戏剧性的变化
就出现在我眼前，NG是在所难免了。

肖玉的身边站着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女生我认得，是肖玉宿舍的美丽。男生我只
偶尔见过几次，算是认得个脸熟。

我戳戳阿木的腰眼，“阿木，你没跟她说就我们几个人去吗，怎么一下多了这么多
人？”

阿木诺诺的说：“那个男生是胡乐，肖玉的男朋友。”

我靠。多个女生就算了，连男朋友也顺带上，我对肖玉印象一下子打了五折。

阿木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去了，我恨自己瞎了眼，但又不能自己也那么畏缩，丢
了形象，我一边打着招呼一边看着胡乐：相貌，一般；身材，一般：气质，更一
般；尤其是那对死鱼眼，象泡在污水沟里很久了不得已才出来透透气。在我们宿
舍，这号男生顶多排名第八帅，没办法，还是比阿木强了那么一点点。真不懂肖
玉怎么会选择他。

美丽倒是翘翘她并不美丽的嘴巴：“小鱼，带我们去哪玩？”我撇撇头，没搭理，皇
帝不急太监急，她好象并不知道肖玉带上她只是为了陪衬下真正的主角。

胡乐不屑的冲我笑笑：“听说你想追肖玉？”

我的火气一下被撩拨起来了，“你这样的货色都能追，我就不能追？”我也顾不得阿
木了，尽管阿木一再对我使眼色，要我别犯倔，他的事才是正事。

旁边的美丽又瞪瞪她并不美丽的眼睛：“什么，你也想追肖玉，不是阿木吗？”

阿木听了这话，头都低了下去，显的更加的弱小，不堪一击。胡乐哈哈的笑起
来，那份故意做作的轻视让我怒火中烧，“哈，他，哈，笑死我了。”

真的，我上学这么久了，从来没见过象胡乐这么骄横的男生，这么轻易的就去伤
害一个人的自尊，我也没见过象阿木这么懦弱的男生，轻易的缴械投降。我承认
我的克制也到了无法容忍的地步，如果可以，我会抽胡乐几个耳光，踹他几脚，
拉着阿木扬长而去，但阿木那恳求的目光又让我无法拒绝，他很明显不愿意因此
牵扯到他和肖玉的发展。

肖玉到现在都没说一几话，她冷漠的眼神象是告诉我，眼前他的男朋友，他的追
求者，都与他无关，她仿佛早就料到整个事情的发生，而无动于衷，只是期待的
这场戏继续，无论是以什么结局告终，都与她无关。

我就木然的站着，没有一个情节与我的剧本相符合。

狗日的大学-------09


星期五是我法定的泡吧通宵日。

这并非表示我不在其他的时间不通宵。心情不好的时候，失眠的时候，我经常会
靠通宵来排遣情绪，第二天蒙头大睡，什么都过去了，晴空万里，风高云淡。有
几次我半夜两三点醒来，死也睡不着，翻了一道门，爬了一道墙，敲开网吧的
门，只听见里面一片慌乱，叫嚷着：“公安来查了。”等到美丽的女网管看到我，嗔
怪着恨不得打我几粉拳。高山戏谑说，女生喜欢我就是我身上这种疯狂的激情，
会给她们很多浪漫的感觉。我要是在半夜两三点翻过那道门，爬过那道墙，去敲
女生宿舍的窗户，肯定会感动一大批女生陪我逛夜路，为她们一生留下不灭的回
忆。我说拉倒吧你，她们说不定会感动的泼我一头洗脚水。其实我也动过这样的
念头，我想这真不失会浪漫的举动，可惜，本校实在我中意的MM，而且，我也没
发现多少能理解这种“风情”的MM。是几乎没有。

从前都是高山和我一起通宵，现在是剩我一人，还是得坚持，理由是原则问题。

就我过去和高山的讨论结果，上通宵还是有蛮多好处的，譬如说可以培养毅力，
不吃不喝不睡，万一今后落入绝境，就显出优势来了。我就抱块石头想着这是电
脑，石头上全是图标，周围都是“fier in the hoal"“go go go”的声音，没准就创造
世上生存奇迹了。再者，通宵还可以锻炼我们的胃，不是将它修理的千疮百孔，
就是把它磨练的无比坚强。

至于星期五的法定，更多的是缘于一种怀念。我曾经在星期五通宵的时候遇到很
好的一个网友，我们的网络生活持续了一年多，介于情人和朋友的关系，我总是
喜欢把自己陷入暧昧的境地。我以为会多点想象的空间，也多点回旋的余地。我
们互寄照片，常通电话，不时的讲讲笑话，唱唱歌。我想这样的生活要是换个环
境，换成一个家，而不是冷冰冰的电脑该多好。当她说她长大了，我还没长大，
故事就结束了。其实我也什么都明白，不过是装糊涂的本事太高明些，从不肯过
分泄露，我想她有一天，她不经意想起我的时候，会在星期五，我们认识的时
候，再问候我一声“还好吗”。

明天答应了陪阿木去约肖玉逛公园，但原则不可废，老实说，是我那一点点侥幸
的心理一直延续到了今天。网吧的女网管按例给我留了常用的机器，我上机后直
奔CS而去。原来是聊天为主游戏为辅，现在则彻底颠倒过来了。一起在QQ上的好
朋友很多已经极少上线，他们忙，有更多值得努力花费精力的事，只有我这不知
死活的人还在浪费青春。

趁青春的时候浪费青春。

CS是我比较喜欢也算是擅长的一款游戏了，靠眼力，靠意识，更刺激的是杀人后
的快感，踩着敌人的尸体争取自己的排名。没有哪个事业成功人士不是靠掠夺走
向颠峰的，不同的是，他们杀人不见血，永远不给敌人翻身的机会。我没那份狠
劲，也没那份志向，只好拿CS来体验。

我逐渐进入角色了，屏幕上血肉横飞，尸横遍野。我专注的盯着前方，听着若隐
若现的脚步声。蓦地，楼下一片慌乱，“检查的来了，检查的来了。”眼前一片红，
我的尸体慢慢的，慢慢的倒地，作为最后一名CT，我英勇牺牲。我骂了声他妈
的，哪个混蛋学我半夜睡不着跑来混时间。

楼下的杂乱声越来越大，没有消停的迹象，而CS的主机特退了，好象真的出事
了，不会吧，真的来检查了？早就有公安经常不定期检查的传闻，不会成真了
吧？

网管匆匆的上楼来，面带难色的说道：“检查的来了，想办法走吧你们。”

楼上也开始骂起来，一个个全部离开了电脑桌，焦急的走来走去，按学校的规
定，这样被逮住，是要退学的。网管走到我跟前，看我一副屁事没有的样子，
说：“你还不想办法走。”

我笑笑：“我想和你同生共死啊。”她跺跺脚：“你没得救了，懒得理你了，爱走不
走。”

谁说我心里不急的，问题是走得了吗，外面已经响起了警笛声，网吧只有下面一
个前门，反锁着，一个后门，在居民楼的包围中。往哪走，飞啊。反正走不了，
急有个屁用，该怎么着怎么着吧。

楼上的人全部下去了，我平静的打开QQ，嘿嘿，发了条短信到兄弟的手机上：公
安检查，听天由命。

狗日的大学-------08


现在是我的“SHOW TIME”。

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其实本来就没什么人了。高山走了，云风在外面租房子过
二人生活，二哥电脑放在相熟的老师家早不在宿舍住了。八人配置的宿舍只剩下
花生，阿木，光年，牛头和我。花生照例是去上自习，阿木则在筹划他的初恋，
光年和牛头是在一家酒吧打工遵循的是美国东部的作息时间。

别人都说我们宿舍的人都真他妈有个性，有神仙有道士有大牌有小民有游戏仔有
拉皮条，一进门就闻到一阵男人的味道，袜子鞋子刷子混合散发出来的莫名的气
味。他们用揶揄的语气说这话的时候，必然会遭到本宿舍的不屑，“你们懂个鸟，
307宿舍的事关你鸟事？！”不身处在本宿舍，是无法真正的去了解每一个人。而
了解了之后，又会发现，他令你不满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不诚心结交这个朋
友，包容这个朋友，他就永远成不了你的朋友。

现在是晚上整八点，我们没课，别的宿舍都是热火朝天，吃饭的吃饭，玩电脑的
玩电脑，只有我们307，寂然无声。每到这个时候，就是我的SHOW TIME了。

我连好音箱和CD，音量调到了最大，跟着调子大声的唱了起来，也许用吼更确切
点。外面传了声“好听”，接着是一阵大笑。我暗骂了声妈妈的，不去理会他。在我
们楼，各个宿舍有各自的风格，大家早已经司空见惯，不以为然了。

我晃晃悠悠在宿舍狭小的空间游走，尽情的享受一个人的快乐。

啪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光年和牛头气急败坏的闯了进来，我回过神来，关了CD。按理说，现在是他们的
上班时间，颇为敬业的他俩决计不会在这个时候无故离开。

光年狠狠的踹了下柜子，皮鞋印匍匐在柜子上，象毕加索的画一样。

“有没有烟，给我根。”牛头说。

我递过去根烟，纳闷着，牛头也是一向不抽烟的。

我给牛头点燃烟，光年也顺手借过了火，点起了一支。俩人这样的脸色我只在去
年的拔河比赛他们卯足了劲也没挽回败局的失落中才见到过。

牛头被烟呛了下，说：“他妈的不就是有一个臭钱吗，拽毛啊。”

光年狠狠吸了口：“我咽不下这口气，那小样的等着，我不干死他就不在这学校混
了。”

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隐约中也看出了点苗头，想说句玩笑话冲淡下气
氛，又说不出来，“怎么了你俩，要不要兄弟我马革裹尸，帮帮你们。你们打，我
负责加油。”

牛头看来是把烟当成了那“小样”，不留情的一口接一口。

一会我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他们本来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情缘难舍”的小酒吧当
WAITER，那酒吧通宵营业，白天反倒不开门，专门为学校一些喜欢夜晚玩的学生
服务。他们平常都是夜晚7点上班，早7点下班，上课睡觉，一个月的工资倒也客
观，手机什么的早就购置了，算是我们这帮人提前奔向小康了。用他们的话说
是，辛苦这一年，好好的享受大四生活。

今天上班的时候，光年不小心踩了一个顾客的脚，人家非要光年给擦干净，光年
自然不愿意，懒得理会，继续干自己的活。那男生的女朋友就在旁边，可能也是
碍不过面子，甩了张100的钞票到光年脸上，擦了，就是光年的。光年不肯。那男
生的几个同伴一起凑了过来，牛头看情况不对，过来帮忙，他也是个火气冲的主
子，几句话不对，就吵了起来，砸坏了几张桌子，当场被老板炒了鱿鱼，工资当
成了赔偿费，泡了汤。

“你说你拉我干吗啊，小样我拼命也揍得死他。”光年愤愤的说。

牛头已经平静了许多：“这帐我也记得了，看着吧，没他好过的日子的。”

“哎，我说你俩可别干什么出格的事，都大三了，再过一年就万事大吉了，别惹什
么麻烦。”我知道以他们的性格，高兴的时候去裸奔，郁闷的时候去杀人，都不算
希奇。

狗日的大学-------07


花生这几天越来越沉默。刚来的时候，他多少是因为羞涩，不敢多说话，生怕说
错什么就会惹的人家笑话。而两年的大学生活已经把他他磨练的开朗了许多，甚
至远胜于被认为最婆妈的我。他现在的沉默好可怕，尤其是那冷漠的眼神，完全
是一个已经不对生活抱有希望的人才会有的。垂死的人还会拼命的留恋人生，为
自己来之不易的一生追悔或者缅怀。我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非要找个借口来
说的话，我只是好奇，为花生的变化感到好奇。

我数来数去，花生这三天都只说了三句话，每天早上他会用他低沉的男音叫声：
哥们，上课了，起床了。这是他每天唯一说的话。我很想逗逗他开口，但我的动
机不纯，我一心虚就会说迷糊，扯的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当花生终于肯开口的时候，我有莫名的受宠若惊。一个人若是憋了很久才说话，
要说的必然是他积累的很久的心里话。很荣幸我成为了一个倾听的对象。

花生点了一支烟：“小鱼，你说我们上大学到底为了什么。”

我一时间没晃过神来：“大概，因为，可能，对了，出路，上大学才有出路。”

“真的吗，上大学才有出路吗？有好多事我都不明白，你说在学校，我拼命的学
习，还是只能保个及格，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我不行，怎么都不行。别人说，学
习这事勉强不来的，聪明的人一点就通，笨蛋怎么点也还是块木头。我尽力了。”

“咳咳，别这样说啊，付出了总有回报的。”

“回报，回报是什么？每年那可怜的几百块钱奖学金？？我宁肯不要。 我想跟你们
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自己开心，可我开心不了。大一的时候我跟思思打电
话说，你们看见我哭了，是的，她很干脆的拒绝了我，我几年的感情就烧成了
灰。我以为大学了，我可以找个好好的女朋友，垃圾，我再怎么好好学习，也不
如你们讨人喜欢。

算了，我想，我就自己顾好自己的事，对得起家里的养育就行了。可我怎么越来
越觉得没前途了。我想以后有份好工作，不要太多钱，只要我足够报答爸爸妈
妈。我觉得我很傻。我想去完成我很多的梦想，没有梦想的人就是一块咸鱼干，
去我想去的地方，走我想走的路。这些都只是我的梦，我实现不了了。”花生沮丧
了叹口气。

“花生，你怎么能这样想啊？”

“都需要钱，需要钱，你知道吗，不考研一切都是废话，研究生才会有人要。我能
考上吗，考上了有钱读吗，现在我都是贷款读的书。我不敢想我今后每个月拿着
几百块钱，过着庸庸碌碌的生活的样子。我不想，你知道吗。没有人想，但又有
无数人最终还是陷入庸俗中，翻了翻不了身。我好烦。”连烟烧到了手指花生都没
发觉，他的头深深的埋了下去，一下子象老了很多岁。

我看看自己，看看花生，说：“花生，我也想我的未来，我也迷惘。我甚至不晓得
怎样打发自己的一生，工作成家生活，然后一生就这么过去了，到死都没什么回
忆的。所以我才这么的疯狂，我愿意喝醉，愿意折磨自己，愿意为我喜欢的人付
出。我不管什么结果，回忆也会慢慢淡忘。我只要现在。嘿嘿，我承认，我是堕
落了。”

“我也堕落了。”花生说，“我们都找不到自己的方向了。”

“我是趁青春的时候挥霍青春，你起码还有学业的基础，将来不怕没人要，老实
说，我连当民工都想过了，到时候就没有我才子小鱼了，只有民工老鱼了。”我嘻
哈道。

“你少来，”花生总算露出了一个笑容，“没人甘心让自己平庸。”

“谁来拯救你呀，我的花生啊，怎么平庸了，我不觉得，至少现在我不觉得，天意
安排我们每个人有不同的家世不同的相貌不同的才智，但它安排不了我要走的
路，死路我喜欢走，我就去走，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让自己磨难辛苦，但自
己选择了就没的后悔。”

“也许吧，谢谢你了。”花生的眼睛又充满了神气。

“嘿嘿，我又成功挽救了一个有志青年了。” 我笑嘻嘻的说，心里想着未来，却无
比的迷惘和心酸。

其实花生不知道，我真正羡慕的人是他。

他肯用功的学习，能门门不挂，也能和一班人打成一片。我不能，我想好好学
习，可我的惰性总是很及时的显现出来。更多的，我是活在过去，根本不愿意为
此改变什么，稍微熟识一点的人还能搭上几句话，不认得连口都不敢开。我懒得
去反思什么，安心的做自己的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