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建筑为疫情做出的改变

转自公众号：视建筑

疫情是为建筑而写的剧本杀，每一步都惊心动魄，而人类在抗疫的路上一直见招拆招，推动着前沿技术边际不断向前而日趋完善。

转自｜视建筑

编辑｜JC

 

00   古希腊瘟疫--茅草屋变砖瓦房  

 

公元前430年，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夺走了雅典城内三分之一的人口。古希腊历史学家修昔底德笔下，希腊人与之抗衡数年之久，致死率极高，死去之人无处掩埋，横尸街头，是一次史无前例的人类浩劫。而疫病正值伯罗奔尼撒战争之际，多数人把灾难归结为神的旨意与惩戒。希波克拉底作为西方医学鼻祖，临危受命支援雅典城，他在观察中发现城中的铁匠很少染病，而据此推断炽热的空气可以在一定程度驱除空气中的瘟疫病毒。 当时城内的住宅多为茅草屋子， 为了能够在屋顶点燃火把，大部分的房屋被石墙瓦顶取代。 而由此得来的用火给空气消毒的方式，也在之后的千年里得到了传承。  

雅典大瘟疫期间尸横遍野，也没有洁净的市政设施  

人们在希波克拉底的指导下燃火净化空气

01   罗马给排水系统和早期“方舱”

聪明的罗马人从古希腊的血泪教训中吸取了大量的有益经验。虽然在当时，疫病的来源多数被归结于一种不可窥测的神秘力量，人们在和疫情的较量中，逐渐从众多直接经验中总结出可靠的理论依据--发现水源是病原传播重要途径。 在城市更新方面，罗马在供水系统和排污系统上有了长足的进展 。

供水系统   --在罗马城区，高高架起的送水渠道堪称是一大建筑奇观。 单首都罗马一处就拥有11条水道，最远可运送到100公里之外的水源至城内。 高架水道主要依托地心引力和山体自然走势运送水源。

罗马高架水道多由砖石和罗马混凝土构成(火山灰+水泥)

全部水道的建造时间横跨5个世纪 从公元前300年间到公元后200年

污水系统和早期公共厕所   --在罗马的郊外海滨，Ostia Antica 古城内，我们依然可以从古迹中追寻，可看到尚处在奴隶制社会的罗马人的已经在城市规划和建设中透出的现代城市的脉络和雏形。完整的街廓，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庭院，庭院内设置走廊，功能划分十分清晰。

罗马Ostia Antica 古城 遗迹

依然可辨城市布局和家户内部的功能划分

古城内   ，街巷尺度宜人，轮廓清晰，由石块铺就

街道开阔，可有效减少人员密集，但居住在二层的居民依然会向街道丢弃垃圾

 

最具特色的是城内的公共卫生设施，污水系统和公共卫生间。

污水管道

散水口  

罗马人的伟大发明之一，公共卫生间

但在罗马帝国时期，瘟疫依然席卷了罗马城池，500万人被夺去了生命。虽然病菌这种看不见却致人死命的生物当时没有人可以理解，但是 人传人的可能性已成为公认的事实 。 人们发现了隔离的重要性，一种类似于现在方舱的医疗建筑产生了。

现今保加利亚境内存留的罗马人兵团医院遗址

小隔间的概念十分清晰，很接近于现在方舱等设施

02   黑死病和英国建筑法令

1100年至1300年间，欧洲腹地，有数千座城市诞生。随着城市的兴起，人们的居住密度随之变大。而拥挤的居住环境势必导致卫生条件的恶化。城市排污系统变得不堪重负，成为鼠疫滋生的温床。

在伦敦，腐臭的污物沿街四处蔓延，流入泰晤士河后，水源变得污浊不堪。而当时的伦敦，蜗居的人比比皆是，处于社会底层的劳动人民， 很多五六个人共用一张床铺，甚至在很多房间内人畜共处一室 。 住房内部没有明显的室内休息，餐厅，厨卫划分。低矮的层高和狭小的窗户都阻碍了良好自然通风 。需要说明的是，当时建筑的选材主要是以木材为主，墙壁材料多为麦秆和泥浆的混合物，表面凹凸不平，缝隙处藏污纳垢，为老鼠和寄生虫提供了繁殖场所。

14世纪，黑死病在英国大规模爆发，人口锐减，犯罪率大幅上升。

14世纪的英国伦敦逼仄的街巷，污秽的街道

底层住宅的采光和通风都存在极大的问题

黑病期间，街巷内搬运尸体的马车

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量的木制结构和立面装饰  

 

政府启动伦敦重建计划。为了防止人口膨胀和瘟疫，伊丽莎白一世在位期间颁发建筑公文： 禁止在伦敦市和伦敦城门3英里以内的新基地上建造房屋，7年之内未完成的建筑一律拆除等。明确禁止在房屋内部划分隔间。

詹姆斯一世即位后，颁发补充文告， 强调任何新建住房必须为砖石结构 ，并保证设计上的美观与统一。后来又补充将所有已建成沿街面建筑改为砖石结构， 且层高不得低于10英尺高(约3米) 。其次在街道划分和重建上，将狭窄的小街巷被日照，通风良好的宽阔街道取代。

  部分结构被替换为砖石

但砖石造价较高，禁令也没有得到完全地贯彻执行

 

伦敦规划和建筑禁令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疫情的恶化也成为城市规划提出了新的思考，“阳光，水源，通风”成为新的衡量标准。而黑死病的传播也让当时欧洲的建筑风格从繁冗奢华向简明朴素过度。

03   肺结核与现代主义建筑

1882年，医生罗伯特科赫发现肺结合病毒。但从发现直至1940年间，医生们给出的治疗方案也仅仅是每日两小时到四小时在空气流通的地方安静地休息。随着结核病疫情的日益严峻，在英国法国美国各地都有爆发式的增长。法国建筑师，当时也担任公共卫生委员主席的Emile Trélat提出为法国工人改善居住环境和防疫结核病的倡议。他拿出数据证明在更加卫生的环境下，患病率大幅下降。而这次“开放城市，开放住宅”口号下的运动和现代主义建筑的实用主义特质相吻合。医生们发现 钢混结构起到了很好的防疫隔离效果 。

现代主义建筑以其鲜明的特征而受到医生的推崇

尤其是屋顶花园，长条采光窗提供的 清新空气 与阳光

钢混材料也更有效的防止病毒长时间存活

 

这次运动得到了特别是柯布西耶等人的支持。现代主义建筑虽然在盛行时期也因为自身的形式主义，与气候环境不符而为人诟病。但其简洁的形态，尤其是开放屋顶阳台提供了良好的户外环境而成为肺结核病时期疗养建筑的重要范式。柯布西耶在走向新建筑中写道，“心肺等重要器官需要在日光下沐浴锻炼”。因此在他后续的所有作品中，屋顶都设计配有花园露台和一公里长的跑道。私人和公共住房莫不如是。他认为这对防治结核病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受到医生的推崇后，柯布西耶设计的现代疗愈建筑手稿

相邻单元之间又可以分享的花园，通风良好

屋顶设置可以运动的花园

 

柯布西耶早期设计的躺椅，也因其方便可调节的靠背和令人放松的人体工程学形态，被医生推选为最适合放在肺结核病房供病患休息使用的家具。

躺椅最早起源于古希腊，在现代主义浪潮中得以重现其风采  

图为柯布西耶设计的躺椅

 

躺椅被用于肺结核病医院中，作为可调节床铺使用

04   军团菌与“健康建筑”  新标准  

今年5月，纽约再次出现多起病例军团菌病例。而46年前的费城爆发过一次更严重的“军团症”，导致221例确诊，34人死亡。大多数的患者都是在费城贝尔维·斯特拉特福德饭店某个鸡尾酒会用餐过而患病。调查结果发现，疫情爆发当时正值7月，空调使用频繁。冷却塔中的自来水经过不断的循环蒸发，水质急剧恶化，军团病毒繁殖活跃。通过中央空调冷却塔工作时形成的含菌气溶胶进入中央空调系统，被吸入肺中引起急性呼吸道传染病。1979年军团菌被世卫组织定义为病态建筑综合症的原因之一。业内开始了对“健康建筑”的相关理论技术的研究和探讨。

建筑标准在疫情中推进

LEED和WELL两项标准，   前者保护环境，后者保护人类健康

05 新冠病毒和装配式建筑

而2020年席卷全球的新冠病毒，也是继2003年非典之后最为严重的疫情。发展速度之快，令最先封城的武汉医院人满为患。临时隔离和治疗中心的建造迫在眉睫。火神山医院在惊人的10天之内完成交付，共3.39万平方米。雷神山医院也在短短12天之内交付7.99万平方米。众志成城的背后， 还有BIM技术和装配式建筑两大神奇。拼装式工业化成品，可在外部拼接后进行整体吊装，保证现场施工和吊装可以穿插进行，大幅减少现场的作业时间。

中国卫星传回来的武汉火神山建造过程

装配式建筑标准化程度高，集成性能涵盖结构，围护，内装和设备管线。在BIM技术的模拟测试下，避免了后期的返工整改，在应急任务中有着极大的优势。数千万人也通过5G网络实现“云监工”，在线观看“中国速度”。  

火神山医院装配现场

高度集成模块化的装配式部件

06   后疫情时代我们能做些什么？

盘点过历史上各种疫情，都会发现人类应对疫情的滞后性，这似乎看起来是不可避免。疫情确实无法预测，但是导致疫情扩散和加剧的原因却似乎有据可循。 城市规划的系统性，信息共享和调配系统的完善度，个人抗疫的意识和认知水平，到公共空间和私密空间布局的合理性，甚至建筑材料的选择 都可以成为下一次疫情到来前我们可以思考的问题。

智慧城市的重新构想

城市肌理蕴含着每一个城市与众不同的特质。但是远在形式之上，还有一个看不见，隐形的脉络架构支撑着一个城市的风飞速运转。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侵袭了武汉这个城市，从前期的慌乱，到期的全国支援，大数据和信息网络的顺畅运行起到很重要的作用。智慧城市相当与一个“城市大脑”，可以有效地调配人力物力。也可以为市民提供相关的提醒和指导。理想的未来城市不是奢华的摩天大楼，而是一个有效且安全的系统覆盖下的居住环境。

人居系统的改善

从2013年雾霾肆虐开始，办公楼和高级住宅是否可以自身形成室内洁净空气循环成为品质标准之一，这类办公和住宅产品往往开启扇面积有限。   而新冠病毒的这三年显示，和外界进行有效的自然通风可大大降低患病风险。   亦有人提出负压办公室的可行性进行探讨，让办公空间向“医疗级”环境看齐。  

而疫情下需要考量的不仅仅是已经发现危险的空调新风等系统。疫情对在家办公，长时间生活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楼宇的保温系统，遮阳系统，健康系统也是需要考量的方面。   

重新衡量建筑选材材料

吸湿墙板：   一个房间的湿度越大，越容易形成有利于病毒生存的空间。而吸湿墙板可以有效的控制室内湿度。实验表明室内只需用到30%的吸湿墙板，即可保持最佳湿度。这种材料是一种纳米西硅粘土，化学吸湿剂与海底火山水泥一体压制而成的墙体用板材。当室内湿度超过55%是，开始除湿。当室内温度过低是，还会释放湿气，保证室内舒适。  

铜合金制品： 除去湿度，新冠病毒在不同的材质表面存活的时间不同。附着在塑料表面上可以生存长达72小时，不锈钢用具上可存活48小时，衣物纸张等24小时左右。而当新冠病毒降落在铜板或者铜合金器具的表面时候，铜可以迅速降低病毒的活性而使其失去传染性。这对未来室内空间装饰，与医疗建筑的设计有着启示作用。

个人对空间布局意识的提升

玄关设计在未来不仅仅是脱下外套和鞋子的地方，很可能成为家庭抵抗病毒的第一道防线。类似于北方城市中酒店，办公楼的门斗。虽然门斗是为了防止冷空气进入，导致门无法开启，但这种小走廊双层门式的设计亦可用于防止病毒的进入，也可以成为收取快递和外卖的地方，成为正式入户前的缓冲地带。

室内布局也可以做到地尽其用。疫情下设计重点转移对为厨房和居家办公安静环境的合理配置。

后记

疫情在给社会和民生带来动荡的同时，也在激励人们进行更加理性的思考，在建筑规划促使一次次更新迭代。

大到一个城市的规划，小到居家空间的划分都体现出人类对公共卫生意识的提升和抗疫中的智慧。而回顾历史，最重要的作用既是从类似的事件中提取经验，在时间不可逆转的一维性之下，做到未雨绸缪。

疫情下，我们如何继续保持诗意地栖居？欢迎讨论

本文由视建筑根据网络素材和知网等参考文献整理编译

参考文献：

1. What We Know About the Plague of Ancient Athens

2. What Tuberculosis did for Modernism: The Influence of a Curative Environment on Modernist Design and Architecture

3.古罗马大瘟疫神秘消失的原因，愿全世界早日摆脱新冠

4. 疫情后住宅建筑营造发展新动向

5. Bleach, bonfires and bad breath: the long history of dodgy plague remedies

6.  新冠肺炎疫情下的装配式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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